穷图_持续性混吃等死

随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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平日大家天南海北的，难得齐聚一堂，如今趁着过年的机会围着火锅轻松嘻闹。

吃饱喝足，吴邪仰靠在椅背上听胖子一个接一个地抖着包袱，黎簇和苏万俩小子还给捧哏，黑瞎子举着白酒笑得大跌，小花则负责冷嘲热讽地毒舌，闷油瓶虽然生性安静但也总算沾染了些烟火气。

适时胖子说了个挺猥琐的黄段子，黎簇骂他老流氓，胖子就笑他是小处男，一时间红着耳朵骂骂咧咧却不知道说什么好，吴邪于是拎了白酒给胖子斟上:“黎簇是不是个处，你们说了都不算，我这个做师傅的才知道实情。是不是啊黎小簇？”

黎簇也不知道吴邪又要怎么耍他，只想先转移了话题再说，遂装模作样地点头，还演技全套地打着眼色示意吴邪。

几人见状是有八卦可挖呀，追着黎簇刨根问底。

见黎簇一副口风很紧的样子，胖子不爽了:“行啊，你小子当了个劳什子总裁，越来越没大没小了，怎么着？捞了个美娇娘还不给你胖爷爷介绍一下？又没人抢，你看看在座的谁稀罕！”

苏万接茬:“黎簇不是一向招御姐喜欢的类型嘛，我记得那会梁湾还亲过他，当时羡慕，现在想想，可一点也不了。”

黑眼镜就更加阴阳怪气:“我看另有隐情吧！可别是莫名其妙被人给……睡了啊？小三爷，可管管你家孩子吧。”

“听见没有，黑爷都说了是我家的，我家的崽子我护着，你们管得找么！”吴邪起身把正在给黎簇灌酒的大花扒拉开。

大家就转而集火吴邪。“哎，还说呢，天真你小子也是，当年谁哭着喊着求抱胖爷大腿说什么情比金坚海枯石烂，小哥都是看见的，现在就翻脸不要奴家了！”胖子嚷嚷着,“小哥，你别光看戏，给评评理啊！”

“屁，你就仗着人家张起灵不屑得理你才敢胡说八道，要真评理，你一点上风也站不着！”

“说起来，小邪也是知道内情的人啊……”

“但是我突然不想告诉你们了。”

解雨臣把刚才准备灌黎簇的酒推到他面前,眯着一双漂亮的丹凤眼:“你不说也没关系，那你总得表示一下诚意吧。”

吴邪倒是没推辞，很爽快地干了。其他人见状立马加入。

黎簇知道这几个人酒量都好，却也没见过这种阵仗。不知怎的吴老板今个格外豪气干云，来者不拒，推杯换盏间就倒空了十几个瓶子，白的啤的都有，最后桌子上几个人都醉醺醺地趴着。只剩一个慢悠悠自斟自乐的张小哥，还有一个侥幸逃过一劫的黎簇。

忽然安静下来。

总算听见了窗外轰隆隆的礼炮，楼下的电视机里传来新年倒计时。黎簇看着吴邪压在胳膊上有些变形的脸，很安静，大约是近几年注意调养，没那么棱角分明了，倒真依稀看出胖爷调侃他方曾经“清新脱俗小郎君，出水芙蓉弱官人”的模样，只是眼角被时间留下了少许刻痕。黎簇觉得这人简直就是个千面神君，他见过他狠辣，见过他的残忍，也见过他的绝望，见过他的悲凉，他见过他的倔犟，见过他的坚强，也见过他的温柔，见过他的善良。虽然习惯了日常嬉笑怒骂，黎簇心里知道，吴邪站的高度是他永远也企及不到的地方。只有这个时候，吴邪安静地睡在他面前，似乎才是真实的，可以触摸的。他重新长出来的碎发软绵绵地垂下，惹得人心里痒痒。新年夜，一切都很完美，最好再加一个亲密的拥抱。

可他连伸手的勇气都没有。

或者说------连伸手的资格也没有。吴邪不仅什么都知道，还明确地拒绝了他。尽管吴邪还是应允他一路跟随，也照旧肆无忌惮地调戏他，但黎簇是很有自知之明的。这仅仅是代表了他的歉疚和宽宏。

相比之下，也许更有资格的旁边那个人吧，虽然从来不多说一句话，存在感很低，但吴邪时不时就要转过去看他。所有人都说，他们曾经患难与共、风雨同舟。他们理所应当并肩站在世界的巅峰，俯瞰城池重重。

解雨臣的手机适时响起来，他的司机已经在楼下等着接他回酒店。解老板是大忙人，来杭州为的是谈生意，不过恰好赶上新年，这才聚上一聚。酒也不敢往死里喝，得留足了精气神明天在生意场上谈笑风生。

黑瞎子一听到铃声也醒了，丝毫看不出一丝倦容，让黎簇叹为观止。这家伙刚才不仅灌吴邪灌得最欢，还跟胖子对着瓶吹。眼下胖子已经滚到桌子地下鼾声如雷，他竟然还精神抖擞。当然，如果不是出门的时候差点撞了门板就更值得敬佩了。

又一会尴尬的寂静之后，张起灵开始自顾自地收拾残局，把胖子扶到沙发上，毛毯盖好。黎簇也赶紧起来帮忙，张起灵摇摇头，示意他把餐桌收拾了。黎簇抱着一打空酒瓶扔进垃圾桶的时候，用余光看见张起灵搀着吴邪进了卧室，心中一凉，苦笑着撸起袖子，开始和堆叠如山的盘子战斗。